第十五话，新帝
武京，相府
内禁府总督乔瑞突然跑了进来，站在院子内喘着粗气：“丞…丞…丞相—”
“怎么了？这么慌慌张张的，成何体统。”公冶歲正在正堂内批阅公务，看见乔瑞不知礼数的样子，狠狠地说道。
“丞相，不好了！陛下，快不行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听完，公冶歲急忙起身，被他撞倒的书籍奏折掉在地上。乔瑞见状，急忙跟了上去。等跑进养性殿时，公冶歲气喘吁吁，身后的乔瑞更是被落得无影无踪。
公冶歲急忙上前，看着脸色惨白的公冶旭。“陛下？陛下？”
公冶旭缓缓睁开眼睛：“是你啊……李周呢？”
“奴才在。”李周走上前。
“为朕研墨，下诏……”公冶旭缓缓开口：“朕，时日无多，传…传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公冶旭的手便塌了下去。
“陛下！”公冶歲的喊声震天动地。
太明三十年一月初九，皇帝公冶旭驾鹤西去，时年六十三岁。皇帝死了，但储君之位并未定下。正统殿内，大臣们各抒己见，顿时乱糟糟的。首先，以内禁府副总督刘铭儋所说，请丞相晋升大位，继位为帝；其次，以新礼部尚书成杰为首的文官集团，推举大行皇帝胞弟公冶博继位为帝；第三，以李周为首的宦官集团准备立一个皇族年幼子弟为帝。
“丞相不可为帝！之前大行皇帝曾说，不立平阳王为帝，如今平阳王已成丞相，晋国大权完完全全地握在手里，怎么还不够吗？”义正言辞者，礼部给事中范文秋。看着范文秋对自己的斥责，公冶歲坐在相位上，闷闷不乐。
“那怎么？立一个傻子为帝吗？大行皇帝也曾说过不立公冶博为帝，怎么大行皇帝说的话都被你们抛在脑后了吗？”说话者，直隶防备司都指挥副使周伯通。“还有人比丞相更适合继位的人了吗？只有丞相继位，才能中兴晋国！”
“立丞相不可，立公冶博为不可，那为什么不立一个孩子呢？”李周质问道，这一声让两波人哑口无言。皱眉的公冶歲最终站了起来，说道：“说得好，我不适合做皇帝，我支持立皇族子弟为帝。”说完，乔瑞与刘铭儋等人大吃一惊，躲在大殿门后的公冶影听完终于忍不住离开了。
李周走到中间，说道：“丞相还是丞相，既然丞相选择支持我们，那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？这样保持平衡，岂不善哉？”众大臣面面相觑，最终同意了这个结果，但是，立谁呢？皇族子弟众多，立谁，成了问题。
有说立亲王之子的、有说立先皇世孙的、有说立罪人之后的、更有甚者说立血统最远者为帝……李周看着众说纷纭，再一次开了口：“不如我说一个人，你们看看如何？”
“诚泰王子嗣公冶穗。”李周接着说：“诚泰王只有一个妻子，但却死在了太明二十七年。至此诚泰王悲痛欲绝，再也没有娶妻之心。太明二十九年夏，诚泰王病逝蔡州府，所以我个人觉得公冶穗是最佳人选。”
李周说完，看了一眼公冶歲。公冶歲站了起来，说道：“我支持李周，可以立公冶穗为帝。”既然丞相都同意了，成杰等人再也没有反驳的余地，只得同意。
二月初，在武京天穹台，举行了公冶穗的登基仪式。随后，由太常寺，鸿胪寺，礼部与宗正寺先议论大概的庙号，再由廷议汇集朝廷官员讨论，最后由丞相决定意见和结果汇总报给公冶穗，李周代替批复后，于三月中旬举行仪式上大行皇帝庙号。最后定下公冶旭的谥号为神圣高宁令明神復皇帝；庙号为晋襄宗。
襄宗死后，公冶徵大吃一惊，公冶歲竟然没有夺取帝位，这让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司马墉产生反感，终于，他将公冶徵撵了出去。
公冶徵回到了武京。
相府内，李周带着宦官走进了院子内，看着正在批阅政务的公冶歲。“呦，这不是丞相大人吗？居然这么辛苦啊。等有空我一定给您拿一罐上好的茶叶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李周。”公冶歲停住了。“你以幼主的名义对我明升暗降，你好威风啊，如今替我统领六部，怎么样？够不够？”
“还可以吧，只是你在这，我睡不着啊。”李周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公冶歲，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“李周！你不要太过分！我是陛下钦定的太保，是朝廷正一品大员！你敢动我？”
李周笑了笑：“当年，我是怎么扳倒郑三宝的？你忘了吗？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，那时候的你还想当皇帝呢，如今我立了一个小孩子做皇帝，你是不是很气愤啊，我那次经过相府听到你们父子二人激烈地争吵，怎么了？出了什么事？”
公冶歲冲了下来却被身后的士兵摁在地上：“李周！当初我就不该相信你！内禁府所有人都支持我继位，可是我为了晋国的安定，我放弃了帝位，可是你，却不满足，想要杀了我？”
“不会的不会的，你是元烈朝的第一功臣，你是正一品的太保，我只是一个掌事太监。我怎么可能扳得动你呢？不过，警告你，公冶影正在私自练兵，到时候再武京发生什么，我手里的防备司可不是吃素的。”说完，李周让士兵松开了公冶歲，转身离开。
公冶歲站了起来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出了门，直奔直隶防备司。虽然进了防备司的院子，却被拦在门外。这时，公冶歲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：“太保大人，您放弃吧，不会见您的，何大人已经调离了这里，如今何大人是少傅。这上面呢，是您想象不到的人。所以还是请您早点回去休息吧，毕竟当了太保，您就已经离致仕不远了。”转过身，发现是直隶防备司都指挥佥事江野。
“周伯通呢？我要见他！”公冶歲在江野面前怒吼着。
江野却满不在乎，把玩着手里的核桃，漫不经心地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周大人忙去了。所以见不了，您要是有事，就去旁边衙门按流程走一遍，然后到旁边的值房盖个戳；您要是没事，我劝您赶紧走。这里是直隶防备司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。”说完，旁边的防备使们都靠了过来，脸上是让人恐惧的凶险。
